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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腻、带着铁箍般力量的触感,死死锁在脚踝之上!

如同一条剧毒的蛇缠绕上来,瞬间将沈璃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小姐!”赵嬷嬷惊骇低呼,枯瘦的手已经闪电般探向腰间软剑,浑浊的眼眸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住那只从暗格缝隙中伸出的、染满污血的手。

只要那只手有丝毫异动,她的剑便会毫不犹豫地斩下!

车外,老秦的厉喝声和鞭声更急,马车在崎岖的野狐沟小道上亡命颠簸,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那只扣在沈璃脚踝上的手收紧一分,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暗格深处,传来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戾的粗重喘息。

追兵的马蹄声如同附骨之蛆,在沟壑间回荡,越来越近,那疤脸汉子粗嘎的呼喝声甚至已能隐约辨清:

“仔细搜!沟里!别放跑一个活口!”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车内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煞神”!沈璃从未感觉死亡如此之近。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不能慌!绝不能慌!

电光石火间,沈璃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惊骇中挣脱出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刺骨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

萧彻此刻重伤濒死,神志必然不清,这扣爪的动作,恐怕是濒危野兽感知到外界威胁的本能反应!

他未必真能看清或听清什么!

“别动!”沈璃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刺暗格深处。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木板,钉在萧彻的意识深处。

“想活命,就松开你的爪子!我们是救你的人,不是追兵!”

她的语速极快,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同时,她空着的那只手,闪电般探入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荷包,摸出一个小小的、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褐色药丸。

赵嬷嬷紧张地看着她,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

暗格内,那只血手似乎顿了一下。

粗重的喘息声也有一瞬间的凝滞。仿佛沈璃冰冷而直接的话语,如同冷水般泼进了他混沌灼热的意识深处。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扣得更紧!一股凌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如同冰冷的针尖,透过木板缝隙刺向沈璃!

他不信!

沈璃眼神一厉!没时间了!追兵的马蹄声已经逼近到能听到马匹喷鼻息的声音!

“嬷嬷!药!”沈璃当机立断,将手中的褐色药丸猛地递给赵嬷嬷。

赵嬷嬷心领神会,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俯身,用另一只手的指甲狠狠掐破药丸坚硬的外壳!一股极其辛辣、足以让人瞬间涕泪横流的浓烈气味猛地爆发出来!

她动作快如鬼魅,趁着那只血手因药气刺激本能地想要缩回躲避的瞬间,精准地将破开的药丸狠狠塞进了暗格的缝隙里,正对着萧彻口鼻的方向!

“咳…呃!”暗格内传来一声被强行扼住的、极其痛苦的呛咳和闷哼!

那辛辣的药气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入气管和神经,瞬间瓦解了任何清醒的意识!

扣在沈璃脚踝上的那只手,终于因为剧烈的刺激和药力冲击,猛地一松,无力地垂落下去,伴随着暗格里彻底陷入死寂的沉重呼吸声。

成了!这“千机引”是“织锦阁”秘制的强效迷药,遇血挥发更快,对付重伤濒死之人效果尤甚!

沈璃迅速缩回脚,心脏仍在狂跳。脚踝处残留着清晰的指印和粘腻冰冷的血污触感,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刻的凶险。

“老秦!前面断崖!右转!冲过去!”沈璃顾不上脚踝的疼痛,立刻扑到车厢前部,对着车帘外厉声指挥。

她对野狐沟的地形了如指掌,这里每一道沟壑都是她“织锦阁”物流网络可能用上的路径!

“是!”老秦嘶吼着回应。

马车在狭窄的沟壑中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大角度漂移,险之又险地擦着一块突出的嶙峋怪石,冲入一条更隐蔽、几乎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岔路。车身剧烈倾斜,几乎侧翻,全靠老秦精湛的御马技术才勉强稳住。

“放‘烟’!”沈璃再次下令。

赵嬷嬷立刻从车厢座位下摸出几个拳头大小、用油纸包好的黑色圆球,点燃引信,看准时机,猛地从车帘缝隙向后扔出!

“噗——嗤嗤嗤!”

几团浓密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硫磺和辛辣药粉气味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在马车后方爆开,迅速弥漫开来,将狭窄的沟壑完全笼罩!

追兵的马匹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和刺鼻气味惊得人立而起,嘶鸣不止,阵型顿时大乱。

“妈的!是障烟!小心埋伏!”疤脸汉子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从浓烟后方传来,伴随着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和士兵的咒骂。

借着烟雾的掩护,老秦驾着马车如同灵活的狸猫,在错综复杂的野狐沟岔道中左冲右突,凭借着对地形的极端熟悉,硬是将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

但疤脸汉子显然也是个狠角色,短暂的混乱后,便指挥手下分兵,从不同方向试图包抄。

马车疯狂地颠簸着,暗格里再无动静,只有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显示着萧彻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沈璃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救他出来,不是为了让他死在半路上的!

“不能回府!”沈璃脑中飞速权衡。

侯府人多眼杂,带着一个重伤昏迷的陌生男子,目标太大,根本瞒不住!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去‘枫林坳’!老地方!”沈璃果断下令。

枫林坳是云州城郊一处废弃的猎户小屋,极其偏僻,早已被她暗中改造为“织锦阁”在城外的秘密安全屋之一,储备有少量应急物资。

老秦毫不迟疑,马车再次转向,朝着更深的山坳冲去。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完全黑透。

冰冷的月光洒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寂静山坳中。

一座被枯藤和积雪半掩的低矮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枫林深处。

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木屋后。

确认四周安全后,老秦和赵嬷嬷迅速将昏迷不醒、浑身冰凉的萧彻从暗格里抬了出来。

触手一片粘腻冰冷,血腥味浓得呛人。

木屋内点起一盏昏暗的油灯。

沈璃撕下碍事的裙摆,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素色劲装。

她顾不上男女大防,迅速检查萧彻的伤势。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看清那些狰狞的伤口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左胸下方那道伤口最为致命,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发黑,显然兵器带毒!

肩胛、手臂、大腿上还有多处深可见骨的刀伤和箭创,失血过多是导致他昏迷的主因。若非他体质强悍如怪物,恐怕早已毙命多时。

“嬷嬷,烈酒!金疮药!热水!还有…把‘箱子’里的‘雪莲生肌散’取来!”

沈璃语速飞快,一边指挥,一边已经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萧彻被血污黏连在伤口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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