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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的呓语渐渐低了下去,身体也不再剧烈颤抖,只是依旧滚烫。就在沈璃以为他或许能挺过这一波高热时——

“…香…好香…”萧彻的嘴唇再次无意识地翕动,吐出的词语却让沈璃瞬间如遭雷击!

又是“香”!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音节,而是清晰的词语!

而且,他的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昏迷中努力嗅闻着什么,紧锁的眉头似乎也因为嗅到这气息而舒展了一瞬!

沈璃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猛地意识到,萧彻两次呓语“香”,指的很可能不是她身上的檀香或药味!

而是另一种…特定的香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电般扫过木屋。

简陋的屋内,除了血腥味、药味、汗味,还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炭火盆上。

为了取暖和烧水,炭盆一直燃着。

而在炭盆旁边,放着几块赵嬷嬷之前从柜子里找出来的、用于驱虫防潮的香料——那是一种混合了艾草、苍术、白芷等药材的普通驱邪香块,在云州民间很常见。

难道是这个?

沈璃凑近炭盆,拿起一块香块仔细嗅闻。

一股浓烈的、带着苦味的草药气息冲入鼻腔。

不对!这绝不是萧彻呓语中那种会让他说“好香”的气息!而且,这香块在炭盆边放了许久,若有特殊香气,早就该弥漫开了。

不是这个!

那会是什么?

沈璃的目光再次落到萧彻脸上。

他依旧在昏迷中,鼻翼却还在微微翕动,似乎在追寻着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突然,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沈璃的脑海!

她猛地想起“物资箱”中曾经获得过的一份极其特殊的“香料”!

她迅速从贴身携带的一个锦囊中,取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用蜜蜡密封的纯银小盒。

盒身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奇异的冰凉触感。

这是几个月前“物资箱”开启时随机获得的,她一直没弄清楚具体用途,只知此物名为“雪中春信”,香气极其清冷幽微,似有若无。

沈璃用指甲小心地挑开一点蜜蜡,轻轻掀开一丝盒盖缝隙。

一股极其清冷、极其幽微、仿佛初雪融化时沾染了第一缕梅花寒蕊的香气,瞬间逸散出来!

这香气淡到了极致,若非凑近细闻几乎难以察觉,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纯净感。

沈璃将银盒凑近萧彻的鼻端。

奇迹发生了!

萧彻紧锁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开来!

他滚烫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了一丝,急促的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鼻翼翕动的幅度更明显了,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这缕清冷的气息,连带着脸上的痛苦之色都减轻了几分!

他紧抓着沈璃手腕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放松了些许。

“雪中春信”…竟然真的对他有效?!

沈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绝非巧合!萧彻对这种极其罕见的“雪中春信”有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他接触过这种香?在哪里接触的?北狄王庭?还是…某个她不知道的神秘所在?

沈璃的心跳得飞快,无数疑问和猜测在脑中疯狂翻涌。

她小心翼翼地将银盒盖好,重新密封,那股清冷幽微的香气瞬间消失无踪。

萧彻的眉头又无意识地蹙起,但呼吸还算平稳。

她将银盒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下来。

不管这“雪中春信”意味着什么,至少眼下,它似乎能缓解萧彻的痛苦,帮助他稳定伤势。

这或许…是她手中一张意想不到的牌。

她重新专注于照顾萧彻,用湿布巾继续为他降温,同时密切观察着他的状态。

手腕依旧被他无意识地抓着,但那份灼热的紧箍感已经减轻了许多。

木屋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屋外呼啸的风雪,以及萧彻逐渐平稳下来的、带着高热灼烧感的呼吸声。

赵嬷嬷和老秦看着沈璃专注的侧影和床上情况似乎稳定了一点的萧彻,都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萧彻的嘴唇再次翕动起来,这一次,他的呓语不再破碎,反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梦魇深处的、刻骨的恨意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惧?

“…王庭…金帐…那个女人…”

“…‘雪中春信’…毒…好狠的毒…”

“…母妃…快跑…!”

“雪中春信”…毒?!

沈璃擦拭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浑身冰凉!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攥着银盒的手!

这“雪中春信”…竟然是毒?!

萧彻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北狄王庭金帐里的女人?是他母亲(母妃)?他母亲遭遇了什么?这“雪中春信”的毒…和他母亲的遭遇有关?

难道…他身上的毒伤…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刀剑之毒…还和这诡异的“雪中春信”有关?!

沈璃猛地看向萧彻的脸,他依旧深陷在可怕的梦魇中,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干裂的嘴唇因为恐惧和痛苦而微微颤抖。

他无意识地抓紧了沈璃的手腕,仿佛在寻求最后的庇护。

而她手中,正紧紧攥着那盒可能与他母亲惨剧、与他身上隐秘剧毒息息相关的——“雪中春信”!

这哪里是救命的药引…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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