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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央垂眸站在他面前,低声嘲弄,似漫不经心的语调:“就你这样的能耐,放在军营里,是当沙包的命。”

许鸣铮瞪大眼睛。

“你,你竟敢恃功自傲?

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

当初若不是我岁数小,轮不到你替父从军,拿了九世功勋的人也只会是我!”

竹影吓得脸色发白,扑上前,用帕子堵了他的嘴。

许靖央赞许地看她一眼:“把他扔出去。”

竹影连拖带拽,把许鸣铮弄去了院子里。

不一会,院子门口接二连三进来两三个小厮,将嘴里骂骂咧咧的许鸣铮扛走了。

竹影放下帘子,有些紧张:“大小姐,老爷和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许靖央已经坐回了位置上,慢吞吞地喝粥。

“不急,我等他们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当然要一件件做。

她却发现,自己手在发抖,勺子都拿不稳了。

许靖央摊开手掌,望着微颤的指尖。

方才,好想就那么杀了他。

她杀意太盛了,刚刚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要了许鸣铮的性命。

否则那根筷子,不是钉入门框里,而是插进许鸣铮的头颅内。

她从不失手,除非她手下留情。

许靖央攥紧指尖,长舒一口气。

不急,慢慢来,就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上辈子她回家以后,许鸣铮也口口声声骂她是害人精。

起初她不明白,明明十四岁那年离家时,还会哭着喊舍不得姐姐的亲弟弟,怎么就如此憎恶她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许柔筝总跟许鸣铮说,他不如姐姐。

若他争气,还有许靖央什么事?

许柔筝树起对立,在许鸣铮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攀比的种子。

许靖央的功劳越高,在许鸣铮那儿,她就越可恨。

恨她是一座无法越过的高山,恨她给全家人带来了功劳,恨她身为女儿身却比他出色。

竹影去拔筷子,双手一起使劲,脸都憋得通红了,才将那钉入门框的筷子拔下来。

吃过饭,许靖央平心静气去练字。

练字能修心忍性,她这一身杀伐气太重,要学会内收和隐忍,徐徐图之,方为用兵上策。

快晌午的时候,许夫人那边来人传话。

“大小姐,老爷夫人让您去主院。”

竹影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边的许靖央,她仍在练字,充耳不闻窗外事。

一炷香后,方才那个小丫鬟又来请了。

这次她哭哭啼啼地跪在门口:“大小姐,老爷夫人说,让您过去,您就去一趟吧,若是奴婢还没有将您请过去,老爷会扒了奴婢的皮!”

门帘掀起,许靖央穿着淡青色的衣裙,清冷地立在门口。

“你叫什么?”

“奴婢夏早......”许靖央记得这个名字,夏早是许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

上辈子许靖央抵死不嫁去幽州,府中下人们议论此事时,这个小丫头曾站在许靖央的立场,帮她说过话。

后来传入了许柔筝的耳朵里,没过几日夏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水井里。

许靖央让竹影将夏早扶起来,转而朝主院走去。

夏早擦去泪水,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大小姐,二少爷吐血,老爷气得摔了茶盏,您一定别跟老爷顶嘴。”

许靖央没说话。

进了主院,屏风后传来许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她难道是来讨债的灾星,我们全家何曾愧对她,竟让她对铮哥儿下手这么狠!”

威国公的声音响起:“一会她来,我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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